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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洁文:我在戒毒所用"心"剿“毒”
(2007/12/12)
      最近热播的电视剧《士兵突击》、《奋斗》在年轻人里掀起不小波澜,许多年轻人为此进行了大讨论,更有许多人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道路。

  11月30日-12月8日,我跨入一群迷失人生航道的年轻人的世界——戒毒所,这个听起来甚至比监狱更能绷紧人神经的地方。

  从新闻大楼骑车一路向西去,40分钟后,我来到位于杨庙的扬州市戒毒所。站在铁栅栏前,我等着开门进去。几个光光的头,从不远处一栋楼的铁栅栏后向我望着。

 

  首项工作:

  为吸毒者做心理疏导

  

  戒毒所三楼办公室,王所长说,“吸毒的,人性都扭曲了,看他们现在的模样,你根本想象不出来他们都曾干过什么。你就去给吸毒人员做心理疏导吧。”

  经过一间间戒毒室,看着门背后一张张白白胖胖的脸,我猜想不到他们的身上都藏着什么故事,又该如何疏导?

  带我的是一位女管教,姓祖。她指导我说,“和他们聊聊,让他们明白吸毒的危害、对亲人家庭造成的影响等等,我把张草掬(化名)带来,你给她做心理疏导吧。不明白的问我。”

 

  那一刻,

  我分不清泪水的真假

  

  谈话室里,祖管教把19岁的张草掬带到我面前。“卖淫吸毒一年多,第一次到这个城市,刚吸上毒就被抓了。”管教向我介绍着张草掬的情况。

  我和她面对面坐下来,我想,我要问什么?

  “为什么要吸?”

  “被别人哄着吸上的,这是我第一次吸。”

  “真的吗?刚刚管教不是说你已吸了一年多了?”我轻声反问。

  草掬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,“你要是不相信我,我们还谈什么呢?你觉得我都在骗你,那我说什么不都是谎话,你分得清楚吗?”

  我一时语塞,真实和谎言?

  “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,可我也很清楚你说谎是为了什么。我不是警察,我只是来给你做心理疏导的,能告诉我你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的吗?”我换了个话题。

  “你是问我如何去卖淫的吗?”看来她不愿多谈吸毒的事,她看看我,捋起自己左胳膊的衣袖,胳膊上有大大小小七八个烟头。“初中毕业后,为了一个混混男友我才卖淫的,他和另一个卖淫女有一腿,那女的给我男朋友钱花。我是为了很快挣钱,好让男友回心转意……”她苦笑了一下,“其实挺傻的是吧?”她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,眼眶里溢满泪水。

  “那吸毒呢?”我接着问她。

  “真的是第一次吸,被骗的,真的,要是你不相信,我们也没法谈了。”

  她激动得坐立不安,那张涨红的脸让我那一刻觉得自己侮辱了她。

  然而,在看过那份她按了手印的记录后,再看现在的她,我真的迷茫了。望着她那落下的晶莹的泪,那泪水究竟是为何而流?

  “你知道你吸食的新型毒品都有哪些危害吗?”

  她看看我,“进来时,医生告诉了我们一些,算知道吧。”她挪动了一下身体。

  “直接地说,吸多了会伤害脑神经,变成傻子,傻子,那种天天乐呵呵流着口水的人,你见过吧?”我学了学傻的模样,她笑了,然后突然沉默,“嗯,我知道,我们村里有,其实那样也挺好的。”

  “你要真那样了,你爸妈怎么办?”

  她突然撇过头去,哭了。她哭着告诉我,她是独生女,她知道自己已无颜面对父母了,“我告诉你一件事,你别告诉管教。”我点点头。

  “我是爸妈捡来的女儿,他们对我特别特别的好,就像亲生的一样。老天爷让我成为一个孤儿,又给我一个家和很爱我的父母,我觉得很幸运,可是最后我被关到这里,还不如当初就让我冻死在野地里的好。”说完,她狠狠地哭了。

  我看着她哭了一气,“其实路都是自己选的,不过你选了一条对自己、家人最不负责任的路。”她点点头说,“我知道。”

  我无法调节自己的心情,矛盾、疑惑、同情,交织在一起,“我想我愿意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,也相信你能为自己的未来找到正确的路。”

  这一刻,我不清楚这样的心理疏导达到了什么标准。

  下午5时,出了戒毒所,正值黄昏时分,在回去的路上,一群年轻的大学生在夕阳下谈笑并肩同行,我的脑中总想起张草掬。

  

 

  开放日,

  父母的声声叹息

  

  11月30日是戒毒所开放日,所门口停了好些车辆。

  楼栋栅栏后的脑袋一个个比平时伸得更远了。他们都在等待着亲人朋友的探望。

  远远地站在戒毒人员的后面,看着对面父母们复杂的表情,我突然想绕过去看看,想知道他们交流了些什么?但我的脚步没有挪动。那一刻,我保持了沉默。

  管教说,刚刚那个男的,进来第三次了,吸毒都是父母给惯的。

  “惯着吸毒?”我问管教。

  “差不多吧,家里有钱,平时都宠着他,父母离婚了,都觉得欠孩子的,结果小孩在外面交了地痞流氓朋友染上毒瘾,家里把他送到戒毒所,可是一出去,又吸,到爸爸这边要点钱,又到妈妈那边要点钱,这么着,进来三次了。”

  “报告,我谈完了。”我正和管教说着话,突然被男孩的一声报告给吓了一跳。我直直地看着男孩,他看了我一眼迅速地低下头。“不聊啦?那快回去吧!”听到管教的命令,男孩飞快地拖动着脚步离开,走向长长的通道。

     “这小孩每次进来时就和鬼一样,那脸色就像从坟里爬出来似的,灰青得发黑,眼里也没神,空的。”管教指着他远去的背影,“现在你看他养得多好,白白胖胖,脸红红的。”管教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  我又随着管教去正门接收家属送来的物品。

  “这是两套加厚的换洗棉毛衫、棉毛裤,还给他带了本书《百家讲坛》,一起放在袋子里。管教,你们多费心了。”一位50多岁的中年男子把物品一件件拿出来指给管教看,又把它们一件件放回包里。放完东西后,他紧紧拉住管教的手,一连说了五六声“谢谢”,管教连声应着。这位父亲的眼神里流淌出感激和悲伤。

  在戒毒所里,没有更多的眼泪,没有浓重的悲伤,更体会不出浓浓的温情,有的仅仅是在每个人心里的一点点渴求。

 

  戒毒,

  戒的是人心的毒

  

  早上8时准时起床整理内务,晚上10时熄灯睡觉,一日三餐定时定点,该休息休息,该活动活动。“他们可是生活得相当有规律,咱们干警的气色可不如他们好。”祖管教笑谈着,带着我一间房一间房检查过去。

  我把自己几天来的感受告诉祖管教,她说她理解,刚来时她也有着这样的感受,同情他们,并真诚地帮助他们,可年数一长,他们也看清了一些东西,比如吸毒者的谎言,从吸毒者嘴里听到的“十言十一谎”,“这就是人心中了毒,人心要是中了毒,也许一辈子也脱不了瘾。”

  曾当过武警的祖管教一开始从事戒毒工作时,觉得很茫然。“3年前,戒毒所收到一个来自上海强制戒毒的人员,半年后从戒毒所送去劳教,劳教结束前,他说,现在满脑子都是家人,一辈子他都不会再吸毒了。可没想到,去年在戒毒所又看见了他,我就问他,‘不是说不吸毒的日子最快乐吗?怎么又回来了?’他愣了很久说,一路上他真的想的全是家人,可就在下车一只脚挨着地的那一刻,他对自己说,吸最后一次,就一次。”祖管教苦笑着说,那一次,就成了他复吸的开始。

  “对于每一个进来的人,我们都特别希望通过这里10天到半年的强制戒毒,加之心理疏导,最后走回社会的都是恢复健全的人。然而,第二次、第三次、第四次看到这些老面孔时,心里特别失落。”  

  记者 陈洁文

  【记者手记】

  这些天,我的心情很复杂,震撼、矛盾、疑惑、同情……

  祖管教说,“看着他们进进出出,人生百态,都不再像以前那般动容了。只是每次接待日看着前来探望的亲属,偶尔还是会恨这些忤逆不孝的孩子。其实他们的一次次失败,最失落的还是我们这些戒毒所的干警。”

  我深有感触。随着管教在戒毒所里忙忙碌碌,我突然想起一句话:光荣是在于平淡,艰巨是在于漫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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